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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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

欧承踱着步子走到方婉芝身侧,一只手抵在身前,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着拳头,冷着脸看着忱言摇曳的身影。

方婉芝带着一脸不屑往旁边瞥了一眼,见是欧承便立马收了那抹不屑。连带着胳膊也跟着垂在身前做淑女状。

“你也来了。早些时候,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一双和她父亲一样的瑞凤眼散着柔媚的光波,不停的往欧承的身上扫射。就连语气也开始温婉的有些大家小姐的样子了。

欧承的眼睛紧盯着忱言推开更衣室大门的身影。冷言冷语道:“方小姐,欧某今早说过,若是您再不尊重我的师妹,欧某即刻就带着师妹去方家请辞!”

方婉芝望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的话有些开始慌了。

不行!不能让欧承请辞,要真是不来了,我就见不到他了!

她慌慌张张的开口和他解释,可无论她说什么,欧承都一概不理,像是没听见一般。

忱言走进更衣室,麻利的换上一身看似华贵的旗袍,身上还披着一条白色皮草披肩。脚上的高跟鞋有些挤脚,她踩着那双小半码的鞋走到镜子前坐下,闭着眼睛让化妆师给她上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化妆师扔过来的话。

“忱小姐,我听说您是这的名角儿!我全家都是戏迷呢!”她放下手里的眉笔,伸出手开始摆弄忱言的头发。

忱言微睁开眼睛,垂着眼帘摆弄着身上的披肩,淡淡的说:“什么名角儿,在人家大小姐眼里,不过是个卖嗓子的。”

化妆师将她乌黑的长发挽起,一手拿着发夹说:“您和那种人置什么气?那种大小姐,演技没有银钱倒是多的很,要不是导演遇到您了,估计这会还愁的牙根子疼呢!还有她那长相,投资的大老板一定不喜欢她!”

她边说边将忱言的发丝往夹子里夹。发夹挑动着她不乖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也跟着向上一拉。

“嘶——!”忱言疼的嘶了一声,本能的伸手去摸发疼的地方。

“您忍着点,这夹子要是夹不住一会该松了!”化妆师安慰着她,又在她的头发里夹了好几个。

忱言梳妆完毕,抬眼从镜子里瞥了眼自己的模样,又是一个富家女的样子。她穿着挤脚的鞋走向更衣室的门口,一手拉着披肩一手将门推开走了出去。

因为鞋子的缘故,她迈着有些碎小的步子,整个眉头微皱。这会也没心思再去管欧承了,她瞥了眼导演的方向,有些费力的往那边走去。

“哼,再贵的衣服上了身,都有股窑子味!”方婉芝故意压低声音,却不料这话还是被一旁的欧承听了去。

他阴沉着脸看着忱言微皱的柳叶眉,缓缓开口道:“方小姐说的这话有些过了吧?师妹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也是本本份份靠本事吃饭的!欧某认为,师妹担不起方小姐刚刚的话!”

他语气冰冷的说着话,眼睛还盯着走到导演身边,躬下身子说话的忱言。

“欧承!我刚刚和你说了一堆你一句也不理,这会又替她说那么多,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丫头?”她站在那一跺脚,什么温婉都消失了。

哼,一个唱戏的丫头而已,凭什么就让你欧承那么在乎!

欧承沈着脸依旧不说话,气的方婉芝一着急大喊一声:“姓欧的!我和你说话呢!”

她这一嗓子并没把欧承的视线拉过来,倒是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咱这个戏是默片没有台词,所以——嚷嚷什么?这他娘的说戏呢!都给老子安静点!”导演推了推眼镜,有些恼火的四处张望着。

忱言站在一旁躬着腰,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欧承正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眼眸闪亮如星又炙热如火,将周围发烫的灯都比了下去。鹅蛋脸微红,她立马垂了眼转过头不去看他。

一旁的导演瞥见方婉芝身侧的欧承,黑眼珠提溜一转,便冲他招了招手。

既然男一号称病不愿过来,不如干脆换了他,没准还能省点钱。

“那边站着的,过来!”

欧承微微向左右看了眼,才踱着步子走过去站在忱言的身侧。忱言身上淡淡的体香混着脂粉味飘飘袅袅的钻入他的鼻腔,闻的他有些口干舌燥。喉结微微一动,他学着忱言的样子微躬下身子,垂着眼不去看导演那张堆着皮褶的脸。

“男一号恐怕不能来了,你先顶上。咱这个镜头拍的是女主角买醉后遇到男主角,她……”

欧承聚精会神的听着,可他没拍过电影,不知道该如何去演。

等导演说完了,他直起身子垂着眼睛说:“不会。”

一旁的忱言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说:“师兄,平日咱们唱戏不也是扮演各种角色吗?你就当是给师妹当戏搭子了!咱这个片子是默片,没有台词,不难的师兄!”

欧承的眼睛扫到自己的袖子上,眼睛微微一亮便点了点头。忱言见他应允了,忙笑眯眯的和导演说:“导演,我师兄同意了!”

“好,大家准备……”导演满意的站起身,继续扯着嗓子喊。

忱言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欧承,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听着指挥走到布景前,耳朵静静听着场记员喊倒数的声音,以及场记牌发出的清脆响声。

忱言站在布景前,一手拉着披肩,一手胡乱的垂在一旁,只是一秒的功夫,原本清醒的脸上立刻浮上一层醉意。整个人也歪歪扭扭的向前走着小碎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导演看准时机,拍了一把欧承,示意让他上。

欧承将抵在身前的手向旁边一甩,大步走向醉意满满的忱言。

一个抬手,一个揽腰。

欧承想着导演所说的动作,将马上要“摔倒”的忱言救下。指腹紧紧的贴在她腰际柔滑的衣料上,一只手还拉着她扬在前面的手。

而忱言保持着后仰的动作,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努力的向前伸着。

她柔媚的醉眼盯着欧承那双散着心疼的眼睛,有那么几秒,她就真真的入了戏。好像自己不再是那个让人挥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龙套,也不再是属于这里的名角儿。而是一个买醉后遇到心仪之人的可怜人。就连心跳的速度,也都像冲天的烟火一般快。

“卡!准备下一场!”

导演的声音将二人交织在一起的视线搅乱,欧承揽着忱言的腰立刻将她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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