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主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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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微风拂面,鸟语花香,实在是个值得出城踏青的好天气!然而此刻却有人待在屋子里没法出门。

长安县县衙,陈治正躺在自己的官所内对着窗外发呆。

唉……知道自己不受什么待见,虽有个辅佐官的名头,但上下都不听他的。手上没权,想捞油水都没地儿捞。

每月只有那点微薄的月俸,就这还经常被事务官以各种理由拖欠。

他原本还想着离家租房,可望望长安的物价,又翻翻自己的腰包,只能照着镜子告诉自己再忍忍!

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陈公子尚且在这儿伤春咏赋呢,官所的门被人不合时宜敲响了。他从塌上托起了身子,上前两步开了门。来人是前衙门的小官曹,常常在事务官徐乘风身边转溜的赵小梢。

陈治笑眯眯地跟人打招呼:“呀,赵曹头好,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小梢却不搭他的腔,只行礼叫了声“陈大人”,而后就单刀直入:“今早在街上有马匹撞了人,双方有了些口角,何大牛去管了,可他平时大大咧咧的,说话也不利索,没解决好,于是托人回来找能主事的,陈大人快跟我走吧!”

陈治愣了会,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去回徐主事?”

“哎呦,您也不是不知道徐主事平时有多忙,整个县衙都得他上心,这点小事哪儿能劳烦到他?大人您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跟我走一趟吧。”赵小梢像是有些不耐烦,语气不算太好。

陈治虽然是个闲职,但也不至于真做甩手掌柜,啥事都不干。每次徐乘风遇见什么鸡毛蒜皮、麻烦难缠的小案子,就爱把他推出去,让他去面对那些狂风暴雨般的市井杂语。

陈治没追究赵小梢语气中对他的不尊重,他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只当这次又是什么难缠的主,但还想挣扎一下。

“那个、都是些升斗小民,赵兄弟你随便派几个人,吓唬吓唬就得了,哪儿用得着我出面啊?”陈治笑着打哈哈。

赵小梢面色更差了。“大人,咱这儿可不是一般地方,是长安城!圣人脚下岂能仗势欺民?”又道:“大人如果不想去,咱就去回徐主事,虽然不情愿,也只得多麻烦他了。打扰大人了!”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

陈治听他要去找徐乘风,赶忙上前拦住,急道:“赵兄弟留步,你也说徐主事忙,这点小事怎么还去麻烦他呢?我又没说不去,我刚不是没收拾好吗,等等我,我这就跟你走!”

开玩笑!让你去跟徐乘风告状,那他还不得给我上眼药,那我这个月月俸得拖到什么时候去?

陈治一面在心里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子早晚踹你狗头”,一面对着赵小梢笑容堆脸、殷勤安抚。

赵小梢像是被安抚到了,面色稍有缓和,但话语还是有些硬生硬气。“那就请大人快移步吧,别让人等久了。”

“唉唉、等我换双鞋,这就走!”陈治连忙跑回屋内收拾。

赵小梢看着陈治忙碌的背影,心上一直吊着的一口大石才敢落地,捂着胸口顺了顺气。

吓死了,刚才真怕他不走,还想着怎么拖走他……徐主事真是神机妙算!

陈治跟着赵小梢出了衙门,一直往北走。走着走着就穿过了街,渐渐变得人烟稀少起来。

“哎,这都出了东市了,你说的这人在哪儿啊?”陈治觉得有些不对劲,喊住赵小梢。

赵小梢脚步不停,蒙头敷衍:“就前面吧,我路可能记岔了……应该不远了,再走两步就到了。”

看着赵小梢没想多聊只顾往前走,陈治跟都跟来了,总得看见人吧,便也忧心忡忡地跟在他后面,可是这心里总觉得有点慌慌的。

等转过了两个街角,对面就是几道高高的红瓦墙,一看就知主人非凡,而且看着还有几分熟悉。

陈治再迟钝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对劲了,当下就停住了,拉住赵小梢质问道:“你把我带到这儿干什么?人呢?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走了!”

谁知赵小梢一句不吭,顺着他的手就环住了他的肩膀,拎小鸡般提着他往前走。

陈治哪能想到他突然来这招,被拎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立刻就上下挣扎,两腿乱蹦。

“赵小梢,你想干什么!本官是你上峰,你这是犯上知道吗?!”陈治急得大喊大叫。

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哪儿是常年练武的官曹对手,赵小梢的胳膊都比他大腿有劲。陈治没动几下就被对方用力箍紧胳膊,一下把他痛得泄了劲。

“陈大人得罪了!小人也是迫不得已。”赵小梢一路将他半拖半拽提到了大门口,陈治还想再骂骂咧咧,抬头就看见“长平公主府”几个大字,立刻就闭上了嘴。

难怪他觉得这路怎么有些熟悉呢……

到了门口,赵小梢松开了陈治,小步跑上前对着一直等待的门房恭敬笑道:“大人,小人已经将咱们县丞给请来了,今日定会给公主一个说法的。”

那门房眼皮都没抬,对着陈治道:“县丞大人,请吧,公主都等您半天了。”

陈治此刻有无数的脏话想吐,现在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没好事!杀千刀的赵小梢,惹上公主的事情都敢推给他!

看陈治一直站着不动,那门房有些不耐烦:“县丞大人,您快请吧,别让公主再久等了!”

陈治只得收起慌乱,努力摆出笑脸,挪动起步子。

走过赵小梢时,陈治尝试着去拉他,没想到赵小梢反应很快,一下就躲开了,然后匆匆忙忙告辞,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没多拉成一个替死鬼的陈治,在心里问候了赵小梢的八辈先人。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之前,公主府前厅。

“依何曹卫所见,此事应当如何解决?”李元羲坐在上座,对着何大牛问道。

何大牛从小就长得壮实,所以他阿爷给他起名叫大牛,他也不负众望,后来也长得像头牛。但也有牛的缺点,胆小。

何大牛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过是普普通通巡个街,怎么就招上了这个王二郎,这个王二郎还找上了公主,约等于他也招上了公主,他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一点儿都不想惹上这些贵人们啊!

何大牛都快吓哭了,哪儿还能答话,额头贴着地,冷汗直流。可人家公主还等着他回话呢!

这时,身边有个平素经常受何大牛照顾的差役跑出来替他发话了:“启禀公主,咱们当差的只管抓人,不懂判案,要小人们说,实在不懂怎么说啊……”

“哦,你的意思是要本宫带人上你们衙门去,听你们县令判案?”李元羲没追究这小差役插嘴,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小差役连忙回道:“这点小事如何敢劳动公主,自该是咱们上门,公主差人去县衙送个口信,请个能判案的大人过来不就行了?”

李元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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