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松溪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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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那场夜雨后,路上始终泥泞,好在缘溪一侧的小径上有纸农们铺好的石板,此时三人走成一列,令约在前,云飞在中,霍沉跟在最后。

“姐姐,怎不见阿显跟来?”

阿显?他倒熟稔得很快。

令约想着灵活一跃,身轻如燕地落去下一块石板上,边答他话:“你们一走,他就被赶去学堂了。”

“学堂?”云飞也跨了一步,语调忽低几分,“原阿显也在念书……”

她从他话里听出几分失落,步子慢慢停下,回身看他时却不可避及地撞上霍沉的视线,他像是一早就候着她,眼下朝她摆了摆头。

她不解缘故,但又隐隐知悉了他的意思,吞去想问的话,只改口道:“我瞧你们一般年纪,往后若闲得无趣,只来找他顽儿。”

云飞尚记得霍沉说过不许去别人家门前顽闹的话,闻言回头看看霍沉,眼巴巴的模样,生生的把霍沉衬成个恶人。

霍沉颇为弃嫌地别过眼,望着清溪对岸幽幽道:“你顽你的,与我有何相干?”

飞在三人上空的咕噜:“咕咕咕。”

你昨儿可不是这般说的,果真连咕噜都听不过。某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扬起笑脸:“多谢三哥,您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话落,只听一声轻笑,云飞顿时扭回身看人,偏着头的霍沉也移回眼。

被他们一瞧,早便收敛好笑的贺姑娘还是没来由的心虚阵,清咳声便转回身。

她继续往前走,云飞笑咧咧跟上,问:“姐姐为何要笑?难道你也觉得我三哥不好?唉哟——”

少年痛呼一声,引得她又回过头去,只见小少年坐在石板间的泥泞路上,满脸狰狞狼狈。

令约:“……”

霍沉:“……”

最是好脸面的年纪,熟人跟前摔倒已然难堪,更不提还有这个才将认得的姐姐在,云飞为保住他最后的颜面,径自调头溜开,蹲去溪边清洗披风。

令约因扶了他一把,手心里也沾上泥点子,等人跑开便也踩着枯草过去溪边。

冬月里溪水凉意刺骨,洗净了手,少女蹲在原处朝手心呵几下气,正搓手取暖时,余光瞥见霍沉过来身侧。

她微微仰头,眼中流转的光恰似溪面上泛着的,亮亮的。

落在霍沉眼底,他轻抬下眉毛,终于动了动始终笼在袖中的手,缓慢取出个红铜袖炉。

“贺姑娘若不嫌,不妨用用这个。”

他的手白皙又修长,像是个姑娘家的,不过要大得多、厚实得多,骨节分明,眼下捧着袖炉伸到她眼前,不由教人多看上几眼。

只不过,盯了片晌也没接过,反而是起身来。

霍沉眉毛又翘了翘,不再看她被冻红的手,抬眼瞧她,似笑非笑地问:“莫非真教云飞说中了?”

整个宛阳,包括她,都不拿他当好人。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令约抿了抿唇。是了,只怕市井里的那些流言他早就听说过了,他问得这样委屈,也是在为自己鸣不平罢。

她想着,斟酌着答他:“霍公子既是好的,想来无需多少时日,他们便会改观。”

自以为答得极妙,可霍沉听后反笑得古怪,反问她:“贺姑娘觉得我是个好的?”

如此反复无常,她才摸不着头脑,索性不答他。

霍沉没再追问,只把袖炉送得再近些,近到碳火的热气也簇拥来她手边。

她还是没接,怪只怪这场景与多年前那出有几分相似,早先忘却的难堪又冒出来。虽然看这情境,霍沉是没认出她的,但并不妨碍她兀自尴尬。

心下忽忽晃过许多念头,最后,她竟壮起胆对上霍沉的眼,问他:“霍公子可是只对……”

小径旁瘦竹苍松,皆让吹来的溪风摇得沙啦沙啦响,语声没入其中,霍沉听得含糊不真。

***

云飞在溪岸边找来些枯草,借溪水擦了几擦他的披风,可惜越弄越脏,折腾半晌干脆抱着湿透的披风回去他们那里,只是……

这里只剩他三哥一人在,双手揣在袖中,远远儿地望着前路。

“贺姐姐呢?”他从背后出声。

霍沉回头扫他眼,清咳声:“回去将衣裳换了。”

他说完,沿着来路回去,云飞在原地愣了会儿才追他,大声道:“一准是你说错话惹她怄了气!”

“……”

霍沉不置可否,落到云飞眼中便成了理屈词穷,他急忙问:“你说了什么?可是又把人气哭来?我不过才离开半盏茶功夫!”

这回,换霍沉拧了拧眉,生硬堵他话:“再多说一句,明日便送你回鹿灵。”

云飞张了张嘴巴,又垂下头去,心道他就是恼羞成怒。

两人皆默不作声,直到快走回竹坞时,霍沉才淡淡地瞥云飞眼,小少年从小就爱挎个布袋儿在身上,谁也不知里头揣的有哪些千奇百怪的东西。

看上两眼那布袋儿,霍沉伸出手:“糖。”

云飞还在同他置气,摇头:“全吃了。”

“我若是要来与你贺姐姐赔不是呢?”

云飞睁大眼,狐疑抬头:“此话当真?为何我一点也不信?”

霍沉耐着性子点点头,云飞随手将湿透的披风往竹枝上一搭,埋头翻找,最后取出块拇指大的糖。

油纸包得严实,霍沉接过后在手心上掂了掂,回想起方才隐忍着怒意朝他告辞的少女,某种久违的懊恼情绪又冒出头来。

怪事,他嘀咕声。

回了竹坞,霍沉坐去迴廊底下逗起鸟儿,原是想着等令约回来就赔个不是,却没料到她再回来时身后会跟好一群人。

霍沉站在廊下替咕噜喂食,篱笆外路过的年青学徒们个个儿朝他看,霍沉轻微抬抬眼,他们便立马回正脑袋。

只有一人没肯看他,霍沉垂下眼,摸了摸袖中那块糖的位置,之后就教咕噜踩了一脚。

“……”被踩的霍公子再没兴致喂它,冷声吐出两个字来,“蠢鸟。”

这个仇,蠢鸟咕噜记了整夜,翌日清早云飞刚解了它脚链,它就朝霍沉的窗外飞去,边啄窗木边叫。

云飞素来是个起得比鸡早的,此时的天,连月亮都还看得显,他在院中不停地唤咕噜也没用,最后反教一股香甜气味吸引住,顺着香气推开柴门朝前头贺家去。

被吵醒的霍公子下来阁楼时,不仅云飞没了踪影,咕噜也是。他只随意用过清粥,喝了药就到书房去,不过才回宛阳,这里的生意尚需打点。

屋内生着盆火,偶听碳火哔剥一声,将近隅中时屋外忽亮堂起来,看去窗边,已有日光透窗照进屋。

回宛阳的前几日,沿途都在落雨,这还是连日来头回见太阳,霍沉放下账本,斗篷也没披的出门去。

院里云飞正飞着竹蜻蜓,他下了踏跺,明知故问道:“从哪儿来的?”

“阿显给的。”云飞晓得早上做错了事儿,乖巧认错,“往后我等三哥起了再放咕噜。”

霍沉却不计较这个,单揉了把小少年的脑袋,从他手上顺过竹蜻蜓,自己放在手心搓了几下飞了回。

冬阳底下,云飞摸着脑袋笑,笑过跑去替他捡回竹蜻蜓,霍沉正放第二回时屋侧就哒哒过来头黑身白嘴的长耳公……

上头坐着的,不是贺姑娘又是谁?

霍沉为这情景所讶,一时失手将竹蜻蜓送了出去,竹蜻蜓旋啊旋,竟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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