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开心

《国相大人养崽失败后》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太子哪里知道云杳的心思,反正她问,他就真一五一十将屯田案的始末缘由和自己此行的目的都给说了。

他说得情绪有些激动,云杳却依旧淡然喝着自己的茶,不接话,连点头回应都没有。

太子兀自讲完了,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心中有些气闷,颓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听了啊,”云杳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神色不明地道:“所以就是为着这事,你向他求情求了三次,甚至还亲自登门?”

李昭受不了她的风凉话,待要回怼,但看她的表情是真的觉得此事好像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一个女子懂什么?那何承用虽是个奴婢,但是打小就在孤的身边伺候,很是忠心堪用。再者,此事左相他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次卷入屯田案的奴婢除了我东宫的人,还有后宫的人。奴婢们做错了事情自然该惩处,可他们是宫里的奴婢,若是重刑之下攀咬出主子来,难道要宫里的娘娘们,更甚者,难道还要父皇去担待吗?”

云杳这下算是彻底听明白了,敢情是这位太子殿下是被卷入屯田案的司礼监那帮子太监和朝中一些反对新政的势力给当棒槌利用了,这才三番两次来纠缠裴居敬。

“所以呢?”

她凝向李昭,“殿下自己也说了,这个案子事关国策,陛下已经准了内阁请奏的三司会审。现在你想让他罔顾国法,放了你的亲信内侍?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后他主持新税改制的事情还怎么推行?”

“新税改制是国策,我知道轻重。”李昭说:“不过是让裴相松口,将那些奴婢移交到内廷西厂审理而已,都是一样的,就是不要让这件事情闹得太难看,伤了宫里的体面。”

云杳有些想骂人。

“你这人还真挺简单的。”她冷哼了声,哂道:“既然都一样,那朝廷在怎么没有让西厂掌天下刑法呢?移交西厂让那些人自己审自己,殿下怎么想的?你的体面就比国法公正,万民福祉还要重?而且殿下大约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搞清楚——”

“什么意思?”

还真是个棒槌!云杳心中暗诽一句,尽量缓平了自己的呼吸,说:“如今伤及殿□□面的不是这桩案子由三司审理,而是那些个奴婢他们竟然还活着。”

李昭不由一惊,扭头盯向她,只见她仍旧是那副清凌凌的样子,精巧的侧颜,几丝碎发毛茸茸地抚在面颊上,脆弱又无辜,好似方才这般狠绝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一般。

云杳无视他的目光,缓声说:“太子殿下可读过《左转》?”

“读过。”

“中有一则‘解阳守信’的典故。是说晋国大夫解阳出使被楚军围城的宋国,中途被楚军所俘,面对楚王的威逼利诱将计就计,在宋国城楼下不惧刀斧悬颈,向宋国传达自己国君的指令。殿下道他是为何?”

太子有些发愣。

“解阳不辱使命,一心维护自己国家和国君的信义,这才是真正的忠君体国之臣。殿下方才说自己的奴婢是忠仆,我想请问殿下,他‘忠’在何处?私下屯田敛财是为忠?还是企图混淆朝廷法度是为忠?亦或者,为了苟且活命唆使储君罔顾国法徇私是他的忠?”

太子捏着茶盏的那只手微微有些发颤,“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别有用意?”

云杳凉笑反问:“殿下到现在还没有觉得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吗?”

“胡说!孤是太子,谁敢放肆?”

盏中的茶水轻荡,太子此话说的极没有底气。

云杳抓住他这一丝松动,说:“什么狱中传血书,什么为了殿下的清名不敢赴死。说穿了不过是那罪奴和他背后的主使贪生怕死,想弃车保帅,所以拖住了殿下这个挡箭牌而已,殿下的清名早在他们互相勾结,打着东宫的名义敛财屯田的时候就已经败光了。”

“那,那你说该当如何?”

云杳终于转过脸看他,勾了勾唇,声音也小了,轻柔柔的,像是少女在向身边亲近的人诉说闺阁秘密一样。

“我说我若是殿下,就当即扣押为罪犯传信的奴婢,再在朝上当着群臣的面,敬告天下,自己身为大荣皇太子,自当与君父,与众臣,同心同德,对扰乱朝政的罪奴绝不姑息!然后清理门户,铲除奸佞,绝不任由他们污秽自己清名。殿下说呢?”

“云杳你放肆!”

云杳未理会面前人的惊怒,笑了笑,“殿下不愿意?还是不敢做?”

太子哑住了,少许,猛灌了两口茶才道:“让孤亲口承认自己的过错……”

“拉不下脸?怕自己颜面无存?”云杳洞穿了他的心思,说:“放心,只要你这么做了,自然会有人出言维护你的声名。”

看太子仍有些狐疑,她继续道:“殿下方才不还想治我大不敬之罪,难道忘记了攀诬储君才是真正的大不敬。殿下贵为我大荣皇太子,朝臣们是不会放任脏水泼到储君身上的。”

太子这是头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后宫不得干政,别说寻常女子,就是他的母后,当今的皇后娘娘,在他幼年的时候对他也只关心过问衣食而已,并不能教养他。

教育,劝谏都是先生该尽责的,但是今日这话却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柔弱的,看起来甚至病恹恹的小姑娘。

其实他也知道不论云杳这话对或不对,她都已经僭越,换作他东宫的妃妾这个时候——不,他的那些妃妾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

“云杳,你好大的胆子。”

云杳笑意轻浅,“这句,殿下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这都是裴相教你的?”

云杳并不想把裴居敬牵扯进来,将茶盏放到案上,收回手,“不是,我自己浑说着玩的,殿下听便听,不听便罢了,只是你不许告诉旁人。”

***

裴居敬从府上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回去了,孙伯才将今日的情形禀了个开头,转头就看见云杳推开书房门迈步走出,说:“孙伯,我自己同师父说吧。”

裴居敬望过去,只见她提裙慢慢从阶上走下来,月白的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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