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成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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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安排的婚服礼冠略有繁琐,苏雅从天未亮就开始梳妆,而后在宫人引导下结束了所有应尽的礼仪。

因不好换婚服,故从早,这伤药就未换过,伤口已开始发热肿痛之感,苏雅在这红盖之下,很是担心。

宫中嬷嬷倒是事无巨细地一一交代清楚,可偏偏没说这宫宴何时结束。

苏雅身边亦没有柳曲梨云在侧,没有为她放哨,她也不敢拿出伤药多涂抹些,只得安坐。

或许因心急害怕就在皇宫里出了纰漏,就越觉得伤口溢血得厉害。

只这么等着,也不知几时几刻,终于听到动静。

却不见穆枭来接,只屋外听到铁心声音,“夫人久等,卑职奉来接夫人回府。”

苏雅凝目生疑,听见宫婢开门,终于领了梨云柳曲来扶。

“将军在何处?”

铁心有些结巴,说道:“将军酒醉,站不稳,先…”

苏雅在心中冷笑,原就是对他就没情意,便没什么期待,只是想不到,他竟这般不给她面子。

此时不好叫他难堪,只给铁心找了个台阶下,说道:“既如此,那我们速速回府,为将军醒酒吧。”

“是!”

上了马车,苏雅确实闻到浓浓的酒味,只碍于红盖遮目,不清楚这穆枭到底醉意几分。

两人一路无言,偶有颠簸,小臂相触,再无其他。

苏雅感知穆枭这般冷淡,不免窃喜:想来今夜洞房花烛不会成,倒不用想法子躲过去了。

回府,梨云和柳曲知道苏雅急于为伤口换药,便走了快些,独留铁心铁面和他们主子穆枭在身后。

两个护卫看着新夫人带着婢女行走如风,不禁心虚互看一眼,又瞟看着穆枭,互相喃语:“夫人是不是生气了?怪将军没去接她?”

“将军也是的,宫宴上不该贪杯…”

穆枭看着苏雅背影,沉了口气,说道:“替我在耳房准备歇息吧。”

铁面一惊,装作没听清:“将军酒醉咬字不清,让我们扶将军回婚房吧。将军哪怕再醉,今夜也要为夫人掀开盖头,喝了合卺酒才算礼成呀!”

穆枭今夜有意灌醉自己,可宫宴上为两位新郎官准备的都是不易醉人的果酿。哪怕他喝下再多,却始终清醒。

此时面对铁面的有意提醒,却也认为,事到如今,就算再有不愿,也该看在苏府面上,不叫苏雅难堪。

苏雅回了婚房,倒以为穆枭不会跟来,便自行掀开了盖头,火速拆了一头珠钗礼冠。

“小姐莫急,我和柳曲身上都带着叠好的布带,马上就给你换了。”

苏雅皱眉,压声急切地说:“一会换下来的血布,记得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烧了,还有,婚服许是沾上了血渍,你们辛苦些,今晚给洗净了,别叫人发觉。”

“是!”

正三头六臂卸着妆呢,她们却见穆枭兀的开了门进来。

主仆三人对着穆枭,一时都怔住,没说话。

苏雅对着镜子一边继续卸着手饰,一边故意装着贤惠,说道:“还以为将军酒醉不醒,妾身正打算卸了这些累赘,好去伺候。”

穆枭着人拿来了酒,只说:“我没醉,倒不劳烦夫人伺候。”

苏雅心下一紧,暗自骂道:这呆子怎么不醉死醉透了去!莫非是故意留着一丝清醒好度春宵?

真是混账!前几日还想退婚,现在就想着吃现成的!

一阵无语,两人就这么站着。

梨云赶忙端来了交杯酒,站于中间,笑说道:“今日是大喜日子,姑爷就算再醉,也该把最重要的一杯酒喝了,小姐你说呢?”

苏雅会意,端起一瓢,站着与穆枭敷衍喝下。

梨云又趁势端走,柳曲又迎了上来,扶着穆枭小臂,边走边说道;“右侧耳房已备好梳洗的,容我带姑爷祛祛疲累,一会换上夫人专为姑爷新制的寝衣,再添添情意。”

穆枭不以为意,抽出手来,让这二人先出去。

苏雅看着穆枭,难得的紧张,更不知若他真要与她云雨,这会该这么拒绝才好。

却只听他没带着多余的情绪地说道:“我听阿衡兄长说,夫人孤苦,于夫君要求,不过盼着多一份保障,其他的,并无所求,是吗?”

苏雅略略地点点头。

穆枭又说:“既如此,今夜,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让你受欺负,更不会让你无依靠。”

苏雅听见穆枭这般说,竟觉得有些暖心,毕竟从未有人与她说过这些。

“只是其他的…”

“其他的?”

穆枭垂眸,语气多有歉疚:“若夫人盼着琴瑟之好,只怕我给不了夫人这些。”

苏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穆枭是来跟她“立规矩”的,只松下口气。

却也不好装着太过开心,倒有些恹恹的,说道:“夫君如是说,那妾身便如是依了。”

“嗯,那今日夫人就早些歇息吧。”

穆枭交代完,走得果断没留恋,苏雅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称赞道:真是个实心眼,确实简单。

屋外柳曲和梨云见穆枭就这么走了,倒也一惊,正犹豫要不要跟一人去服侍,只听苏雅吩咐道:“将军自有安排,不用陪着。”

两婢女将信将疑地进了新房,关上房门后,问着苏雅:“这姑爷是什么意思?”

苏雅展臂,让她们二人宽衣,笑说:“将军心有所属,不过为之守身罢了。”

柳曲愕然,手上忙着,嘴上也没停,“我的天爷,这天底下还有这般痴情的富贵哥儿?娶了仙女似的老婆竟也不一亲香泽?”

梨云却笑着数落柳曲:“你这是为谁开心呢!”

柳曲傻乎乎看着苏雅:“自然是开心夫人不用委身将军了呀!”

苏雅听着柳曲这话笑出声,却忍不住想起萧衡婚前带来的话。

思忖着:穆枭当真对她慕容思的身份如此执着?甚至想悔婚卸职,去江湖寻她。如今更是坐怀不乱,还想着保住情爱贞节。着实好玩。

说罢,苏雅刚换下染血的衣物,只屋内血腥味略重了些,柳曲正开窗透风,却见外头府兵跑动,引起一阵骚动。

屋外铁心来报:“夫人千万别出屋,府内进贼,正在搜查。”

“贼?”

“是!将军命我护住夫人安危,夫人莫怕。”

苏雅与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三人看着屋子里的血布,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先将它们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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