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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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好远,血顺着手腕淌下,滴了一路。回头一望,地上的一串血迹触目惊心。

祝允摸便全身都找不到绢帛,只能从靠近里衣的位置上撕扯下来一块干净的布条:“主上,要不还是包扎一下吧。”

贺长情连看都没有看便伸手接了过来,只是扯着布条一头胡乱一缠,便算处理好了伤口。

这番动作把祝允看得眼皮一跳。他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鼓足勇气上前将贺长情的手牵了起来:“还是我……那个,我来替您包扎吧。”

说这话时,他的耳朵尖都克制不住地冒红,又羞又怯的样子简直能滴出血来。

这幅样子看得贺长情不禁轻笑出声:“我怎么感觉你出去了一躺,胆子大了很多呢。”

这要是以前的祝允,是断然不会来主动牵她的手的,至于包扎伤口嘛,就算是有那个心,他也做不来。

人啊,果然都是需要历练的。贺长情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万分庆幸。

“包好了。”直到专心致志地做完手上的活,祝允好像才想起来到自己刚刚握着的是什么,只一瞬间就仿佛挨到了被烧红的烙铁,人也慌慌张张地弹到了另一边。

主人的手,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自小习武,不说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但也是天天和兵器混在一起,夏雨冬雪,从不懈怠。尽管指腹被磨出了茧子,但她的整只手掌却是柔软温暖的。

不像他,手掌又大又粗,和骑马时用的那种劣质缰绳有的一拼。用这样的手去给主人包扎,真的不会让她感到不适吗?想到这种可能,祝允汗颜地别开目光,将手不自在地背到了身后。

这好端端的,是又怎么了?望着祝允嗫嚅的神情,贺长情就知道祝允的胆量暂时只能大到这里了:“你想说什么?”

其实他并非没有心事,只是刚刚一直牵挂着主人的伤势。此刻贺长情这么一问,他是真的有种脱口而出的冲动,是不是不论以后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被丢下了?

话在嘴边兜兜转转,可就是说不出口。

他憋了又憋,将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最后也只问了些别的:“主人在侯府里那样决绝,来日若是后悔,若是遇到危险他们不帮,主人怎么办。”

“可他们并没有把我当家人看啊。”

四年前的那个雨夜,鸣筝阁接了一项委托。

雇主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陆家庄小公子陆子拓,其人一身江湖义气,最是快意恩仇。可这样的人,涉世未深,便也是最好受人摆布的棋子。

陆子拓不知从哪儿结识了一个名叫李文唤的男子,明明两个人也就是萍水相逢,可这傻小子却将对方视为了知己好友。掏心掏肺,掏心窝子地对人家好。

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引狼入室的开始。

李文唤被陆子拓带回陆家庄后,整日里混吃混喝,还几次三番地调戏庄上的丫鬟。

起先陆子拓还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多次出言相劝,又总是尽可能地替下人解围。

但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一时心软,终是害人害己。

李文唤愈发地嚣张起来,他甚至将魔爪伸向了陆子拓的姐姐陆子鸢。在陆子鸢险些被玷污清白之后,陆子拓也跟疯了一样,只是武力不敌对方,最终只剁了李文唤的一只手。

多数恶人被小惩大诫后并不会反思,他们只会怀恨在心,然后伺机寻仇。陆子拓就这样被盯上了。

那项委托很是特殊,因为雇主早已不在人世,从始至终都由陆子鸢代为联系,所以贺长情记得十分清楚。

她带着沈从白和林治岁一路追杀,眼见着就要拿下李文唤,却不想被暗中埋伏的人给包围了。

那次她差点丧命。毕竟谁能想到一介不入流的江湖人士,背后能有高人暗中相助。而那暗中相助的并不是旁人,正是安定侯秦先望。

那些早以为随时间变得浅淡的回忆其实愈发深刻,她从来没有一日忘怀过。只是那时她年岁更为幼小,心中的顾虑重重,既迈不出也不敢迈那一步。

今日这寡淡的父女情谊,终是被她亲手斩断了,倒也不值得惋惜。

贺长情苦笑一声,看向祝允的眼神有些许的复杂:“阿允对我,比他们重要,你才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主人说他比秦家那些人还重要!

祝允的四肢百骸充斥着阵阵暖流,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说话声音都比往日大了不少:“阿允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死,也要保护主上。”

闻言,贺长情一改脸上或深或浅的愁云,笑容明媚起来:“走了,我们今日还要去看沈姑娘。”

她的名下还有一处私产,虽地处京都,但位置偏僻冷清,平日很少过去。当初在那里建造宅子,也只是想着方便母亲日后颐养天年。

却不想一来二去,成了替圣上金屋藏娇之地。

街市上处处人头攒动,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贺长情东看看西瞧瞧,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的身边总是冷冷清清,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烟火气息,可惜平日里总是抽不开身。

“我们去看沈姑娘也不好空着手,帮我挑挑,看带些什么好。”贺长情眼睛都快看直了。但她心里明白,沈慈不过是个幌子,只是她自己想逛逛罢了。

像贺长情这样穿着不俗又异常欢脱的,无疑成了各家眼中的财神爷。

她才刚刚从一卖糖人的小摊前离开,便被路边一个眼疾手快的大娘拉了去:“哎呦姑娘,你看你长这么俊,不涂点儿胭脂增增气色可太可惜了。这款雪里红可是京都今年最时新的款式,姑娘试试?”

女孩子们一看到这些就总是走不动道,即便是自己那不爱红装的主人也不例外。祝允就没什么兴致了,他只乖乖地跟在贺长情的身后,一如既往地打算做好一个影子该做的。

“阿允,你看怎么样?”贺长情照了照大娘递过来的铜镜,却怎么看怎么怪异,一时半刻也拿不准主意了。

贺长情本就生得灵巧娇俏,往日不施粉黛都有点子勾人,如今气色一上来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更浓了。

祝允只看了一眼便心如擂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慌忙避开贺长情询问的视线:“好,好看的。”

贺长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卖脂粉的大娘倒是一个人乐了起来:“小姑娘你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非要把人家小郎君都搞害羞不可吗?”

她和祝允并不是那种关系。某些有心之人刻意抓着不放也就罢了,现在怎么就连陌生人都开起了这种玩笑?

贺长情并不喜欢这种无聊的调笑,兴致瞬间没了大半:“就它吧,好看就行。”沈慈爱美,相信她会喜欢的。

贺长情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说到底,沈慈是梁淮易的心上人,人家圣上两口子的矛盾冲突无法调和,便由她这个中间人代为转圜跑腿。但她这又送胭脂又买东西的,倒好像沈慈是她的外室一样。

“再去那边看看。”觉得差不多了,贺长情又到了一家卖首饰的铺子里,挑挑拣拣好一阵。

她虽不知沈慈喜好什么,但硬是买了一套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头面。如此这般,沈慈被幽禁的不满也可淡去几分吧。

“姑娘,这款簪子挺适合你的。”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可不多见,摊主好心选了一款造型别致的欲要赠与贺长情,打算求个长期买卖。

岂料贺长情用手指戳了戳小鸟可上下活动的翅膀,笑着回绝道:“是挺好看的,但不适合我。”

摊主被一噎,愣是半天讲不出一个字来。看不出来这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说话倒是很有一套。

不要的话,倒是更好,留下他还能卖个好价钱。

摊主正要把簪子收回匣子里,手上却被人虚虚一拦。抬头一看,是个俊俏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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