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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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贵妃神色一凛,见顾青溪眉心微皱,回想起两年前知道的那件事,娓娓道来:“贺婕妤闺名贺凌雪,乃衡山开国侯长女,与陈勋年少相识,曾私定终身……只可惜事情败露,引得双方大人震怒,严禁他们往来。衡山侯为了让长女死了这条心,做主将女儿送入禁中,成为了官家的妃嫔。他们的事,也就终于此。”

她说到这里,莫名叹口气,她不理解这种棒打鸳鸯的行为,这样的父母,当真是为儿女好吗?

顾青溪同样不理解,连忙问道:“这件事姐姐知晓,那官家呢,他是否知晓?他若是知晓,那贺婕妤该怎么办?”

“你也看到了,禁中女子如云,官家怎会人人都放在心上?”陆贵妃苦涩一笑,似是在替贺婕妤不值,接着道:“她心里有人,官家是知道的。但,官家已经坐拥天下,怎会在意自己的那些女人心中是否有自己?恩宠如浮云,在天上待了片刻便会消散。今日若非你提及此事,我怕是想不到这件事。”

顾青溪边听边点头。

所以,贺婕妤极有可能因爱生妒,见不得自己心悦之人另娶他人,这才对无辜的裴婉静痛下狠手?

这样的借口,未免太浅薄了吧……

陆贵妃瞧见顾青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顾青溪没有往那一层猜测,便拍拍顾青溪的手,道:“青溪,这些仅仅是姐姐自己的猜测。裴公德高望重,在朝中颇有威望,我料想无人会对他和他的亲人心生怨恨。裴小娘子端庄持重,她平日的人际往来,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件事的源头是裴小娘子与陈勋的婚事,除了贺凌雪,我想不到旁人会因此事伤害裴小娘子。”

“那姐姐——”顾青溪握住陆贵妃的手,“关于贺婕妤与陈勋的事,您还知道些什么?”

陆贵妃无奈,“我所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至于里面的内情,唯有他们二人知晓。”

陆贵妃到底是在禁中多年的女人,低声道:“此事,姐姐可以帮你查一查,看看幕后之人是不是贺凌雪。”

顾青溪闻言,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面色缓和了不少。

“圣人也会调查此事,会不会……”顾青溪略带迟疑地问出这句话。

陆贵妃轻轻抚摸顾青溪额前的碎发,跟顾青溪说话时,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变得温温柔柔的,说:“这件事该如何调查,娘娘自有成算。不过,此事到底是不是贺凌雪做的,就看松菊和佩兰最后查到什么吧!”

禁中妃嫔,称呼皇后皆以“娘娘”代称,表示亲近,而其余禁中人,称呼皇后皆是“圣人”。只有正式场合,大家才会对皇后敬称“殿下”以表尊重。

顾青溪不置可否,抿着唇刚想说些什么,陆贵妃就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指着桌上摆放的那道蟹酿橙,边走边说:“好了好了,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你且等我们这些大人查清楚真相。这道蟹酿橙是你最爱吃的,姐姐今日亲自下厨做这道蟹酿橙,你可要赏脸品尝一番哦。”

顾青溪由红妆搀扶着坐下,红妆刚想帮顾青溪剥螃蟹,陆贵妃则摇摇头,示意红妆退后两步,温声道:“我来。”

“谢谢姐姐。”顾青溪也不推拒,这是她与陆贵妃日常相处的常态。

但她的心还是变得更加柔软了。

蟹肉从嘴边慢慢进入腹部,像暖流般流至她的身体,温暖了她的整个心房。

那颗心因前世孤枕卧榻长眠异乡变得凄凉,再次醒来,她怕关切自己之人担忧,日日强颜欢笑,没了从前的明媚。直到她不用和亲,可以一直感受这样的温暖,她才算真正地活了过来。

裴婉静的事,她也要暗中查探,不能全部交给陆贵妃,让陆贵妃劳心劳力。

至于别的事,她暂且放至一旁吧!

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过下去,微风吹拂丽玉阁门前苍翠的柳树,顾青溪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天空中飘荡的浮云,不禁出了神。

顾青溪这几日和赵妙宁等人出宫看望过裴婉静,也得知了裴婉静的近况,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可来宫学里上学。

众人默契地不提落水之事,只想着法子哄裴婉静开心,让她忘记那些阴郁之事。

可是事情终归有查出来的那一日。

绿绮掀开帘子走进殿内,带来了一阵春风,顾青溪站起身回眸看向她,见她面上略有喜色,便问:“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绿绮说话从来不大喘气,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顾青溪。

“圣人查出了推裴小娘子下水的幕后之人,是云烟阁的邓美人。人证物证皆有,邓美人也已认罪,圣人命贵妃娘子前去商议对邓美人的惩罚。”绿绮言简意赅说道。

邓美人?

顾青溪眼底霎时闪过一丝疑惑。

禁中妃嫔如云,她实在想不起邓美人是哪号人物。

看着顾青溪带有疑惑的神色,绿绮心知顾青溪一时没想起邓美人是谁,便说道:“邓美人是九公主的生母。”

单说一个“邓美人”,顾青溪恐怕要想好半会儿才知是谁,可若说九公主的生母,那她便有印象了。

邓美人名珊瑚,是已故陈淑妃所出的韩国公主身边的宫女。

韩国公主随驸马李氏在江南任上,官家微服私访江南时顺带看望了韩国公主夫妇。一看到这个女儿,官家想到早逝的爱妃,便一时情难自制喝醉了酒,宠幸了在身旁服侍他的邓珊瑚。

仅那一次,邓珊瑚就有了身孕,成为了官家身边的郡君。因生育公主有功,特封了美人。

前世,邓美人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一直安安静静地带着九公主住在云烟阁,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从不参与宫廷斗争。

她有什么理由害素未谋面的裴婉静?

顾青溪想不通。

她走至不远处的罗汉床上,一边思索一边坐下,喃喃道:“连我都不熟悉邓美人,婉静怎会跟邓美人有恩怨呢?”说到这,她双目一缩,谨慎道:“此事恐怕有蹊跷。”

绿绮很聪明,猜到了几分,弯着腰道:“小娘子的意思是……”

“恐怕这幕后之人,不是邓美人。”顾青溪目光放在罗汉床上的小檀木桌上,那里摆放的玉盏正倒映着午后从天空中投下光,引人注目。

仅看了一眼,顾青溪的视线又放在了绿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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