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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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吐息喷洒在肌肤上，像燎原烈火，从脖颈点燃骨血。

挣扎与反制的结果，是加剧了心绪的混乱。

晏思大口喘着气，终于在铁腕下放松了力气。身体却被烧得紧绷着，被迫承受着少年的蛮力。

少年的头埋在他胸前，喘息愈发急促，仿佛要化作一柄利刃，刺入晏思的心脏。

不争气的心脏因兴奋而战栗。

胸膛上下起伏。

脑海中却出现了另一种上下起伏的图景。

仅存的理智发出尖锐爆鸣，对可能发生的恶劣交.合做出警告。

晏思像是被山巅的雪水当头淋下，浑身湿透了，唯有眼睛中存留着无法湮灭的微光。

“你在找那股香气的来源？”

虚弱的气息轻飘飘的从耳边飘过。

少年不语，只有喘息声粗重。

“我知道它从哪里来，你想找到它并不困难，只要……”

微微泛红的脚跟踩住衣角，试图让被桎梏的身躯摆脱束缚。晏思额角渗出汗珠，一点晶莹蓬在长睫上欲坠不坠。

视野忽然变得昏暗。

少年俯身而下，唇瓣贴住那滴咸腥汗珠。

突如其来的温柔，没有传达到晏思心底。料想是刺激不够才没能引起对方注意，晏思蜷缩发烫的双腿，做出向外挣脱的模样。

外伸的脚腕忽然被人钳制。

身体像是一扇生锈的门，被粗暴地推开，晏思眼角陡然渗出泪水。

而他的双手得到了解放。

身旁小几被撞翻，质量颇好的花瓶骨碌碌滚落地面。

一只纤细的手微微发颤，努力握紧了花瓶。

莹润的瓷上开了一朵血染的梅花。

“呵……哈……”

花瓶滚落在地，碾出一道血痕。

早就神志不清的少年，终于完全昏迷。在他的头侧，一朵血梅与花瓶遥遥呼应。

美人脱力地仰躺在地面，任由泪痕遍布精致面庞。良久，他踉跄着爬起身。

“第三次发作……离上次只过去了……二十日……”

木屋外放着个盛满冷水的陶瓷缸。晏思摇摇晃晃地推门走过去，把自己淹了进去。

“好冷……”

冰水灌入口鼻，连心也像装满了冰碴。诞生于骨血的热意，却非得这样极端的法子才能压下。

脑内忽然传出声音。

“警告：如果宿主在任务完成前死亡，无法获得复生机会。”

晏思猛然清醒。

“咳、咳——”美人趴在水缸边缘，湿润的头发与湿透的白衣一起粘在身上。

晏思喃喃：“我只是顽疾发作，应当没有到要死的地步。”

系统：“提醒：合欢秘术发作会愈来愈快，五次发作后神仙难救。以目前的发作频率，宿主半月内必死无疑。”

系统补充：“以宿主到时候的体力，走不出瀛山，只能死在这里。”

“宿主并非没有自救之法，任务对象也是发育良好的男人，还请宿主三思。”

沉寂。

晏思仰着头，忽然发现黄昏时，天空的颜色层层叠叠，艳丽而温暖。美得让人忘记烦恼。

屋内，混混噩噩醒来的殷寒萧无心欣赏好景，皱着眉一圈圈用敷料包扎头侧的伤口。

脑海中浮现出晏思轻声软语诱他松懈的模样。

分明知晓甜如蜜的言语下暗藏杀机，他却依旧心中悸动。

能做到如此程度的方法并不多。

“合欢秘术……”

比涅槃秘术更加声名狼藉的秘术不多，合欢秘术便是其中之一。

它几乎成了某些因滥.交而导致的性.病的代名词。

放.荡的，肮脏的，带着性.病的，诱人堕落的……这些词汇，将会与瀛山高洁神秘的仙尊联系起来。

这会是师尊的致命痛点，也是瀛山的一个重要把柄。

他走出房门，便对上趴在水缸边放空的晏思的视线。

分明是一袭白衣的仙尊湿了身，水中若隐若现的身躯与潋滟的眸光，却让人只想用水妖或是魅魔来形容。

殷寒萧若无其事地回屋拿了条毯子，双手捧给晏思：“师尊。”

晏思抬眸看他，似是想从他面上找出些许不自在。

殷寒萧面色恭谨，身子不进不退，仿佛先前的接触与碰撞都只是泡影。

晏思轻笑了声：“抱我回去。”

殷寒萧严谨地遵守了晏思的指令。

他将轻得仿佛没有血肉的师尊拦腰抱起，连掌心都悬空着没有碰到晏思的背。

殷寒萧淡声道：“灶房里炖了汤，我端出来给师尊补补。”

“唔。”

“师尊身上这套衣裳该换了，我过会儿避让。我还想回之前的居处一趟，取些东西。”

“随你。”

“师尊有什么需要，随时用传讯符叫我。”

“嗯……”

瓷勺丁零当啷作响，晏思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冒着热气的鸡汤。

殷寒萧披了件外衣，推门离开。

“殷寒萧。”晏思的声音里透着不确定。

殷寒萧回身，清秀的眉宇间透露出疑惑：“怎么了，师尊？”

晏思搅拌着鸡汤，汤勺鸡肉碾碎，丝丝缕缕的灵气逸散开。

晏思：“我不明白你。”

殷寒萧默然一瞬，唇角勾出一抹清浅笑意。

“命令我吧，师尊。”

“如果你命令我，无论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命令……”晏思眼底漾起笑意，抬眸轻声道，“如果我命令你，无论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恰如其分的沉默，刺破了两人之间暧.昧的遮羞布。

殷寒萧转身，无声离开。

晏思就着瓷勺，抿了一口鸡汤。

味道意外不错。

他又舀了一口，合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咽下香浓的汤水。

天色渐暗。

少年曾经的住处落了层灰。

殷寒萧推门时，晏思欲言又止的神色仿佛在眼前闪过。

悬而未决的感觉并不好受，像钩子，丝丝缕缕勾出人心底的不忍与怜爱。

已经知晓是合欢秘术的影响，殷寒萧便坦然接受那冲动，并不将对晏思的恻隐放在心上。

桌上摆着一只小千纸鹤，看上去像随意折出的玩物。

殷寒萧离开时，它并不在这里。

殷寒萧展开千纸鹤，已经干涸几日的墨痕慢慢显露出来。

“殷寒萧：宗主对笔记被翻阅之事起疑，下令让执法堂调查，已在藏经阁发现涅槃秘术气息。我最多帮你遮掩半月。半月内你务必离开瀛山，否则我只能同瀛山一道与你为敌。——庄山”

殷寒萧指尖微微收紧。

即便不被提醒，他也猜到了气息泄露之事。

他夜袭晏思，为的便是能逃离瀛山。他不是个莽夫，只有先谈保命，才能考虑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