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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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一场友善的约会,是以被对方将短刀横在脖子上展开。

特别是在睡梦中,被入侵者用刀威胁。

即便入侵者是自己半个月前刚收的徒弟。

很不幸——晏思此时正在面临这种情形。

月光如水般照入窗台,少年持着刀,谨慎地应对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师尊。

而晏思本人只想问殷寒萧能不能把窗户关了,半夜的山风吹进屋子,属实让他本不健康的身板雪上加霜。

不过现在并不是一个谈风月的好时机。

假装无视了压在喉管上的短刀,晏思轻描淡写地询问:“按照惯例,我是不是应当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对方不置一词,晏思轻轻咋舌,叫出徒弟的名字:“殷寒萧。”

短刀在脖颈上晃了晃。

少年漆黑的瞳孔里透露着紧绷,仿佛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拜你所赐,我只有一天可活了,师尊。”

晏思茫然了一下。

硬是没想起来,这孩子说的是哪茬。

他确实想要殷寒萧一些重要的东西——或是说最重要的感情——但绝不是在今天。

如君所见,晏思是一个徒有仙尊之名的花架子,连自己的徒弟都打不过,只能靠着汤药吊命。

一个月前,延续晏思生命的汤药忽然短缺,修炼中的晏思走火入魔,濒临死亡。

他现在还能活着,要感谢一个自称系统的存在,将他绑定为任务宿主,使他免于魂飞魄散当场。

不过即便被营救,晏思还是理直气壮地跟对方提起了要求。

毕竟任务的内容是欺骗别人的感情,若是骗了好人,晏思那所剩无多的良心会隐隐作痛。

“将所有任务对象,都框定为坏种好啦。”

系统哪见过这么张狂的宿主,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为他重新设定了任务。

【宿主需在寿命耗尽前,攻略三位书中世界的反派大佬,并在他们对你爱得要死要活后离开。】

至于书中世界是什么,剧情又是什么,晏思暂时无权知晓。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出场不过三章就嘎了的小角色,而要攻略的每个人都是大佬。

“这就让人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大佬在哪里了。”

倒不如说,凭什么自己是炮灰,而别人是大佬。

不过现在时间尚早,要攻略的第一位大佬,还只是个少年。

惩戒堂里,少年的脊背挺直得像崖边承托积雪的青松。

惩戒堂主质问:“你作为瀛山外门弟子,只为了争夺资源,便重伤同门,究竟意欲何为!”

瀛山规矩森严,对叛徒最为抵触。晏思站在人群外,期待着系统钦定的反派会如何破局。

半晌,少年笑了。

“人不为己,何以长生?”

“晏仙尊,你说对吧?”

身份被点破,晏思只能走到少年身前。

他大致能猜到殷寒萧那诡异的态度从何而来,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人物。

“这么厌恶我,如果我收你为徒,你会不会气得咬舌自尽?”

少年面上流露出的惊愕,让晏思感到有趣。

遗憾的是,筋疲力尽的少年被带出惩戒堂后,并没有咬舌自尽。

他只是死气沉沉地被晏思牵着往前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思后来知道,他可能在想怎么杀自己。

但那时候,晏思只是问他:“能轻易从惩戒堂脱罪,你不开心吗?”

少年沉默地盯着晏思,良久,平平淡淡道:“我只是在想,师尊出现得太过巧合。”

“如果我是你,就等我被打断脊柱,再好心现身,帮我接上。到那时,无论我如何作想,都会对你死心塌地。”

这恶毒的心机,理直气壮的语气,都让晏思叹为观止。

不过这也说明,他选对了人。

只有最纯粹的少年,才会有人性如此缺失的一面。等到成了人,也就无趣了。

晏思刻意放任他野蛮生长,于是报应在半个月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式出现了。

徒弟半夜爬上师尊的床,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杀人。

这要是传到了遥远的晋江流域,恐怕会惊起一片哗然。要是传到更遥远的海棠镇,便是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要扼腕惋惜了。

浓重的药味冲淡了濒死的窒息感,晏思从没料想过第一个任务对象便会带来如此刺激的体验,只能集中了注意力,去与这个危险的徒弟周旋。

“假如——真如你所说,是我害你到如此地步,你是想让我以死谢罪吗?”

少年微微颔首。

只是软绵绵的试探,却被对方面不改色地承接了。

殷寒萧坐在床边,轻柔地掀开被褥,勾开晏思的睡衣。

因为一直服药,晏思的身形偏于纤瘦,看不出肌肉存在,更像是天然的造物而非锻炼出的人体。

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被闪着寒光的刀尖对准了。

那柄带给晏思死亡威胁的短刀,被强硬地塞到晏思手中。

“师尊自己把刀捅进这里,我就饶你一命。”

晏思因紧张而心跳加剧,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拖延时间时,殷寒萧忽然笑了一声。

“师尊,你瘦得快要脱相了。以后多吃点好的,别总把药当饭吃。”

在别人紧张时谈笑风生,是何等的恶趣味。

晏思忽然不是很想和这孩子按套路来走——他甚至懒得管,殷寒萧今夜以后会不会真的去死。

心里有个模糊的念想,关于殷寒萧并不会真的杀掉他。

试验一下就好了。

“这么关心我呀?”晏思轻声问。

丝丝缕缕的痛感下,晏思的声音没了用力的生硬,听起来更像在撒娇。

美人轻轻闭上眼睛,语气带着笑意:“那你来帮我安排饮食好了。你可以以后给我送饭,或者,你现在就可以送我上路。”

窗外掠过一阵呼啸的寒风,在寒风与露骨的挑衅下,屋内的平和气氛荡然无存。

殷寒萧:“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晏思反问:“你敢吗?”

被殷寒萧压着,晏思手中的短刀缓缓刺入肌肤,白皙的肌肤漫出血滴,包裹寒冷的刀尖。

心跳越来越激烈。

双方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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