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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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晖缓缓地坐起身,把昏睡着的燕栖抱了起来。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上,睡得很沉。他爱怜地抚着她的发,让她的脸贴在自己颈间,用下巴抵住她的脑袋。

燕栖身上的茉莉香味一阵一阵钻进他的鼻子,让他不定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她的睡颜很美,细密的睫毛不时地扑闪两下,小脸雪白,两瓣艳红的唇微微撅起。

像在引诱他去采撷。

李玄晖看着她的脸出神,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他生来就是不被人疼爱的。

他是九泉下爬出来的恶鬼,披上谦谦君子的外皮来到人间。

他从不奢求世人的真心。

可是有一个姑娘,她愿意护着他,把可以保命的水让给了他。

他刚才差点就要死在那梦魇中了。

是那股清泉救了他的命。

李玄晖望向燕栖的眼神渐渐柔和,他眼中的坚冰慢慢化开,像是有一束阳光照了进来,眸子逐渐变得清澈,软成了一汪水。

他如获至宝地搂紧了怀中的人。

燕栖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蹙着眉咳嗽了几声。

李玄晖连忙把她放开,心中有些懊恼。他把她的身子放平,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少女皱着的眉头松开,呼吸均匀地打在他身上。

沙尘暴刮了两日才停。

燕栖滴水未尽,喉咙干得要冒烟,神志已不大分明。

“我要回家,回月央……”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根本站不稳,脚下步子虚浮,没走几步就重重摔在地上。

李玄晖一把将她扶起:“别动,沙尘暴已经散去,我刚才发了信号,飞羽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燕栖下意识地点点头,眼前出现了重影,整个世界摇摇晃晃,她一阵晕眩,抱着李玄晖的手无力地垂下,靠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不出一个时辰,飞羽就来了。

他跪地谢罪:“属下死罪,让殿下受苦了!”

李玄晖却未理他,自顾自地把昏睡着的燕栖抱上了马车。

飞羽惊讶道:“殿下?”

“不要出声”,李玄晖神色温柔,用手轻轻抚着怀中人的脸颊,“她睡着了。”

陆闳识在玉宁城的官衙内等得心急如焚,他眼底一片青黑,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前,已是两日都未合眼。

祝阿宝在一旁有些心虚。

那日他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他们带的树给种完了。

陆闳识本打算去找燕栖,他却故意把他拉回了城内,劝陆闳识说,燕栖肯定很快就回来了,让他先回去等着。

结果,他们刚回到城内,就刮起了沙尘暴。

徐燕栖和太子已是两日未归。

祝阿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闳识的脸色,他冷沉着脸,墨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暖意,一副下一刻就要拍案而起拿刀砍人的架势。

祝阿宝头一次在心里暗暗为他的情敌祈祷。

徐燕栖啊徐燕栖,你这女人千万别死外面了,不然陆大人估计会把老子也弄死给你陪葬的……

门外忽然有人惊喜道:“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陆闳识脸色一变,快步跑了出去,祝阿宝赶紧跟上。

却见李玄晖背着燕栖,从门外走了进来。

玉宁的官员在官衙内跪了一地,皆是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出。

要是太子殿下出了意外,他们的脑袋就要被挂在玉宁城墙上了!

燕栖一动也不动趴在李玄晖的背上,嘴唇干裂,像是睡着了。

陆闳识倒吸了一口气,眼里泛起微光,走上前去,试着去扳燕栖抱着李玄晖脖子的手:“殿下,燕栖就交给我吧。”

背上的燕栖有了一瞬间的清醒:“老爷……”她抱着李玄晖脖子的手一松,咕咚一声向后仰倒,李玄晖没反应过来,燕栖就直愣愣地栽到了地上。

“燕栖!”

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燕栖静静地躺在床上,两手叠放在胸前,面色苍白,睫毛轻轻地颤着。

不多时,燕栖的手指动了动。

陆闳识眉心一动,连忙唤道:“燕栖?”

她眼睛眨了眨,懵懵懂懂地睁开了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众人。

陆闳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试探道:“燕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燕栖却像不认识他似的,害怕得连连后退,躲开了他的手。

陆闳识愣在了原地。

燕栖睁着鹿眼将众人打量了一番,脸上写满了紧惕。她的目光停留在李玄晖的身上,眼睛一亮,向他张开双手,咧开嘴笑了,“哥哥!”

陆闳识瞳孔一沉。

连柯和祝阿宝都惊呆了。

祝阿宝喃喃道:“徐燕栖这女人是摔傻了吗?”

李玄晖愣了半晌,半天才回过神来,迟疑着走到她的床前。

燕栖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埋了进去,贴着他的腹使劲蹭了蹭,满足地哼哼了两声:“哥哥抱!”

陆闳识伸手去扳她的手指头:“燕栖,不能对太子殿下无礼,快松开。”

燕栖回头狠狠瞪着他:“你走开!”又转头望着李玄晖,嘟着唇道:“哥哥,燕燕不喜欢这个怪叔叔。”

陆闳识:“??!!”

为什么李玄晖是哥哥,他就是叔叔?

梅舒白领着大夫走了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万分惊恐:“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燕栖见有生人进来,害怕地往李玄晖身后缩了缩。

大夫给燕栖把了脉,面色凝重:“这位姑娘先前磕到了后脑勺,再加上长时间滴水未尽,脑中产生了淤血,导致意识不清,误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也就是说,她心志发生了倒退。”

陆闳识紧锁着眉:“大夫的意思是,她现在把自己当成了小孩,所以才会有这些表现?”

大夫点头道:“是这么个理。”

李玄晖沉默片刻,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恢复?”

“放心,姑娘这病不需吃药,最多不出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陆闳识又问:“那她现在倒退回几岁呢?”

大夫说:“这个就要问她自己了。”

陆闳识清了清嗓子:“燕栖,你今年几岁了?”

燕栖舔了舔唇,紧紧地揪住李玄晖的衣袖,把脑袋转向一边。李玄晖柔声道:“燕燕告诉哥哥,今年多大了?”

燕栖扭捏道:“燕燕今年,六岁了!”说完又抱着他的胳膊嘿嘿笑了起来。

陆闳识自嘲地叹了口气,现在燕栖是只认李玄晖了。

在玉宁休养了一天,一行人准备启程回月央了。

上车时,燕栖死死抓着李玄晖的手,非要跟他坐一辆车,陆闳识好话歹话都说尽了,这丫头就是不肯从车上下来。

陆闳识面色一沉,拔高了声音:“徐燕栖,你是不是不听话了?”燕栖眨巴眨巴眼睛,不一会儿就红了双眼,拿着袖子抹眼泪。

李玄晖连忙掏出帕子,对陆闳识道:“老师,就让燕栖同孤坐一辆车吧。”

陆闳识摇头道:“殿下是太子,燕栖只是我府上的丫鬟,怎么好同殿下坐一辆车呢?”

李玄晖笑道:“无妨的,燕栖非要同我一路,她现在只有六岁,耍些小孩子脾气,只怕不依她是不得饶的。老师就不要同她计较了。”

陆闳识看向燕栖,那丫头得了便宜,拿着李玄晖的帕子咯咯地笑,见他看过来,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

陆闳识脸色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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