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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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出来时,才发现一轮橙日已有半边沉落于钟楼瓦顶之下,宽阔灰白的宫道偶尔走过几个宫人,竟是半分热闹的样子都没有。

她心中顿生一股仓惶茫然之意——朝堂一把手落到风口浪尖这么大一桩事,怎么瞧着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睡的这一下午又生出了什么其它变故?

这么想着,秦越的步子也不断加快,想趁着日落前赶到国史院,去探探消息。

可刚走过转角,后边就有一个声音唤住了她:

“秦大小姐!”

秦越顿住,余光瞥见了7字形转角的另一条道上拉出了一条长影。

这条长影不断前移,而后一只黑色方履踏入拐角,下一秒,秦越就看见一人铺着满背的暖光,立在了她面前。

“秦大小姐,你步子太快了,我眼看着你便要在这拐角消失了。”

张福沅冲着秦越笑着,从宽袖中抽出了一道明黄色轴布,举起来晃了晃,满脸欣喜和自得,道:

“我翻案了!今早朝堂之上皇上亲批此案,赐了我探花之名,提拨我为御史中丞。”

听到张福沅眉飞色舞的“我翻案了”这四个字时,那股在秦越肺腑间乱窜的仓惶之意才彻底消散。

她心中盘算着,皇上果然还是将御史中丞这个官给了张福沅。

这一职虽是个四品,却是御史台的一把手,行监察百官之责,有调动京城耳目、疑罪不奏先查之能,可以说是皇上安插在朝中百官身边的一双眼睛。

皇上想利用跟袁家结仇的张福沅去掣肘袁家,而于秦越而言,张福沅坐定这个官位后,她也能顺水推舟地搜集秦、袁两家罪证,以便最后一举击垮这两大门阀,摁死袁观生。

秦越紧绷的背部松了些,转过身来,笑道:“恭喜你。”

张福沅嘴角根本压不下去,但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道:“承蒙秦大小姐的点拨……”

顿了顿,他又道:“秦大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张某一定会赴汤蹈火完成那一诺。”

秦越道:“不急。”

而后,话锋一转,问道:“皇上如何判的袁家?”

张福沅一听,脸色的喜色也凝滞住了,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而又带着伤色。

秦越看得心底一咯噔,问:“如何了?”

张福沅吸了一口气,道:“今早袁尚书脱袍请罪,亲押袁绯柒入刑部审查……”

顿了顿,张福沅双眼便溢满了愤怒与无奈:“这老头子!他素衣跪在延和殿外面,就是为了给自己亲儿子安三桩罪名,好给自己脱罪!”

张福沅沉眸,咬牙切齿地复述今早袁朔成跪在延和殿外,凄凄切切、抑扬顿挫地给自己亲儿子下的判词:

“第一,功名熏心,贿赂会试考官私调考卷,大逆不道,寒天下仕人心。

第二,越权行事,偷拿令牌假借门下侍郎之名,遣兵私闯皇宫杀人,挑战当朝律法。

第三,上满君主,下满父母,欺压百姓,德行缺失,孝道尽丧。是以,按照律法,当处以极刑,削头挂城示众。”

即便现在想来那场景,他都觉得难以理解又愤恨不已——

袁绯柒昨上午还勾肩搭背地将他架到小巷子里,嚷嚷着要杀他,可握刀的手却虚晃一下,只在他额尖划了一条口子,而后指着自己额角的伤,愤然道:

“都是你害得我毁了容!”

他知道袁绯柒并非城府心机之辈,便对他忽悠了一把,可实在想不到这个袁家后背如此轻信于他,当即拍着他的背说:

“那以后咋俩就是兄弟了,我看着你就聪明,有你在背后指点我,保准能叫父亲对我刮目相看!”

依着袁绯柒这人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调换试卷的事情?袁朔成想让自己的儿子占下朝中官职,好扩展权力,把持政事,可一出事却要如此狠辣地把罪状抛给亲儿子,为了平息众怒不惜提议对亲儿子处以极刑、挂头示众!

真是唱得一出大义灭亲的好戏!

秦越听了张福沅的话,并无太大波澜。

她大概记得,这场科考舞弊案中的确是没动到袁家的根本。

不过她却疑惑,既然袁朔成能将袁绯柒押去刑部,又能在朝堂上控诉下这三桩罪名,那定然是袁绯柒愿意顶下这个罪,也接受那样痛苦的刑罚和挂头示众的折辱,可袁绯柒这个纨绔少爷根本不可能有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觉悟。

想到这,秦越冷声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谁有罪谁受罚,还得去刑部撬开袁绯柒的嘴,他定有什么把柄被他爹拿住了!”

张福沅还在感伤,乍一听秦越这话,心头一震,道:“秦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随即他又垂下眸子,满脸涩苦无奈:“我也由此疑惑,所以今日一下朝便去刑部见了袁绯柒。”

张福沅记起午间在刑房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那个昨日还跟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嬉笑天真的男子,正被绑在刑架上,一身白衫被抽出了条条血痕,发丝凌乱不堪,时不时突然抽搐一下,伴随着虚弱的呻吟。

他走到刑架面前时,袁绯柒抬起头,他便看见那张俊美的脸拉下了两道鞭伤,划破了左眼眼皮,外翻的红色下睑看着骇然如鬼。

张福沅心底涌动着莫名的愧疚,声音也哽咽起来:

“把柄……是他的母亲,和他的心上人。”

秦越的心像是被敲击了一下,而后微微蹙眉——

袁绯柒在原著好像是个炮灰,作者并未过多执笔,连最后的刑罚都是寥寥几笔,自然也没给书中男主张福沅造成任何情绪波动。

可现在看张福沅这表情,分明是隐忍了莫大的痛苦和矛盾才对。

秦越心底涌上一层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如此容易伤感动容的人,如何能在以后的尸山血海里拼出一条生路来!

她冷声道:“既然袁老能用她们威胁袁绯柒,那我们也可以!刑部都是陈书旸的人,只要把这事捅到刑部去,他们自然会将人捉来,届时还怕袁绯柒一张嘴吐不干净?”

闻言,张福沅倒吸了一口气,默然看向眼前立着的女子——

一身腰肩裁切缝线简练利落的国史院窄袖官袍,木簪束发,露出纤长的脖颈,以及清瘦单薄如片纸的背脊,在这宽阔的官道上仿佛风一吹就倒。

可是,这样纤弱的身体,却住着一个他看不懂的灵魂,一面是昨夜议计时,对朝堂各方势力以及对圣心揣度的入木三分。可另一面……就像现在这样,冷漠疏离的眼,以及没有任何人情的算计。

可随即,他又想到昨晚秦大小姐为此事的一夜奔波——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却没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受罚,秦大小姐也是为这个而气吧。

安慰好自己后,张福沅心底又小小雀跃了一下,而后道:

“我答应了袁绯柒,不向刑部提及此事。”

秦越眉头锁地更紧,刚想反驳,一股从肺腑直窜喉咙的甜腥在她嘴里泛开,她本能地咬牙闭嘴,想将嘴里这股令人作呕的东西慢慢吞咽回去。

张福沅见秦越皱眉不说话,以为她恼了,连忙解释道:

“袁绯柒跟我说,如果他父亲死了,他母亲也不会独活。可如果他死了,他相信父亲可以劝住母亲,母亲也可以将妾室的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袁家的姑娘们还要仰仗父亲生活。而且,他喜欢的姑娘也被父亲捉去了……袁朔成这是在拿袁绯柒他母亲和心上人的命逼他!”

张福沅双目泛红,他想到了刑架上的袁绯柒,一双无奈又无畏,惊恐又决然的眼。而后扯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我看你这人比我爹靠谱,等我死了,你可要帮我照顾好我娘,还有我喜欢的姑娘,就是东街千玉坊的厨娘,这算是你欠我的,要不是我给你挡灾,你一月前就死了……”

他不解,又问他:“为什么不早杀我?”

袁绯柒垂着脑袋,道:

“第一,我笨,杀个人婆婆妈妈的。第二,我赌输了,京里根本不会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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