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宗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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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大好,适宜约会。

老梨树被赶去集市,药娘子和随青山去上职,燕听云又拜托星沙将春萋萋、温介几个爱起哄的拉去弱水摸鱼,壹号院终于安静。

燕听云拉海霁去院子里晒太阳。

两人站定,你来我往地眼神追逐,将将要勾指,就听背后传出一声笑,压抑的,兴奋的。

暧昧氛围荡然无存。

海霁指尖蜷回掌心,不自然地摩挲两下。燕听云抬头,恼怒梭巡。

细细的梨枝爬上院墙,顶了满头小花,无风自颤,居然还带点儿粉。

见燕听云盯过来,老梨树立即装死,梨枝垂软,耷拉在墙头,假装那只是枝毫无知觉的嫩条。

燕听云瞪老梨树一眼,拉着海霁转移阵地。

又去流沙街。

得益于温介的大嘴巴,燕听云与海霁在一起不到两日,全涂山的修士都知晓这段恋情,一个个有意无意地在他们旁边来回。

胆子大点儿的,来打招呼:“燕师,晒太阳呢。呵呵,海道友也在。”

胆子再大点儿:“燕师与海道友天作之合!”

胆大包天的:“燕师,海道友冷淡,您看我如何?我自第一次见你,就……”

那人被掀飞出去。

海霁冷脸,拉着燕听云转移阵地。

再去流水岩。

迎面遇到本应该在弱水摸鱼的乌摇光。

他见二人,迎上来:“听云,清天境限制了仔英草的出产,现在价格疯涨,你要去囤点吗?以后凝神丹怕是也要一丹难求了。”

他说完,才注意到海霁冷淡的眼神和二人交缠的衣袖。

诶,早晨星沙拎走温介与萋萋时,好像说他俩打扰燕听云和海霁独处?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囤,你们继续!”

乌摇光遁走。

“约个会怎么这么难。”燕听云双手牵住海霁的指头,一头扎到海霁的肩膀,声音沉闷。

热热的一团贴在臂膀,细碎的绒发轻挠颈窝,海霁一瞬间僵硬,又放松,右手笨拙地轻抚她的脑袋。

燕听云突然抬头,头发被海霁捋得乱糟糟的,眼神发亮:“有一个地方无人打扰,我们去秘境!”

·

日光和暖。

老瑟瑟木枝手握一本残破帛书,其余枝条根须舒展,飘在海上,随着波涛起伏。

“你嚎。”

“捞命啊,挠命啊。”

腔调奇怪。

几日前它翻遍枝桠间,找出这本旧书。苗苗读物,一本教授人类语言的手册。

幼年时觉得人类语言拗口,不愿去学,坏处在它十万零八岁的时候显露出来——它与魔头语言不通,即便求饶百次,也无人听懂,还以为自己在骂街。

老瑟瑟木含泪捡起这本手册。

唔,俩魔头有几日不来了,还怪想的。

这个念头刚一显现,就见半空撕开一个缝隙,一条青袖探出来。

夭寿!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

老瑟瑟木将帛书一裹一卷,向海底奔逃。

“这里没人吧。”燕听云道。

海霁看一眼只剩黑影的瑟瑟木。

燕听云去抱他:“它是混沌异植,连神志都没有,怎么能算。它肯定躲得远远的,等到我们离开才出来。”

海霁轻笑,回拥。

冷暖调香气交融,时间在此刻慢下来。

……如果没有偷窥的老瑟瑟木的话。

燕听云攒了一上午的怒气值满点,抽出长剑,就要去削瑟瑟木。

“你嚎,挠命啊。你嚎,挠命啊!”

剑急刹,燕听云震惊道:“你有神志?”

燕听云第一次遇到瑟瑟木时,它身上的有很重的“疯狂”的气息,恶意浓重,只知晓攻击,若不是被封在秘境,已经沦为混沌魔物。

因此,就算燕听云猜测它口中含糊不清的奇怪音节是某种植物语言,也没想过要与它交流。毕竟它口中的语言与老梨树偶尔吐露的植物语大不相同。

结果它居然是清醒的?

海霁过来,检查瑟瑟木的识海。他没深入,只用神识在它识海边缘一探。

“它应该是最近才清醒,识海大部分都是浊气,只一小片区域有灵气痕迹。”

燕听云发现它枝手裹着东西,驾云去看。

它往后缩,燕听云作势挥剑,瑟瑟木瑟瑟发抖。

帛书掉出来。

两人捡来一读,嚯,居然是十万年前语言书。

燕听云拿着书,磕磕绊绊与老瑟瑟木交流。

照本宣科的姓名、年龄、籍贯问过,才知老瑟瑟木名折折,高龄十万零八,此地为弦山。

海霁补充,弦山是弱水海岛,十万年前在大陆碎裂,四界隔绝之际消失。

姓名籍贯一通,燕听云无法再将它当作堕魔失去神智的魔物或者未开化的异植,她想起自己那一芥子枝条,觉得抱歉。

“对不起,你一定很痛,请让我补偿你。”

折折终于不用再挨打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痛比混沌好。痛多了,就醒来了。但是我已经醒了,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打我了嗷嗷嗷。”

青雾般花朵扑簌簌掉落,落了燕听云满身。

哭罢,折折问:“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燕听云答应,她要折折变小,以便在她开启空间缝隙的瞬间踏出去。

她现在刚开始使用这项能力,还不能维持空间通道稳定、长久的存在,短则一息,多则两三息,通道就会关闭。

折折却做不到。

它即便缩成一团,树冠或根须,总有一边顶着天,或连着地。

十万年来,为了活下去,它努力长,努力长,根须刺破了海床,冠盖又触及天空。它活了下来,也与整个空间连一起,再无法分开。

瑟瑟花几乎将燕听云和海霁埋起来。

“等等,我有个朋友或许能有办法。”

她又对海霁道:“我去找星沙,你等我回来,别吓到它。”

燕听云走了,海霁与折折面面相觑。

海霁面无表情擦剑。

折折不敢再哭,抽噎着找出苗苗读物来看。

“你嚎,你嚎。”

“挠命啊,挠命啊。”

·

燕听云与海霁刚入弦山秘境的时候,五艘飞舟向涂山方向驶来,巨大的阴影掠过沿途城池,修士惊异抬头。

附近樱桃湾、莲架城的修士都来看热闹,涂山城外人山人海,骇的山中的走兽飞禽灵果直往深山里躲。

飞舟皆大,其中两艘古朴厚重,分属于蓬莱与灵镜山,一银一绿。

另三艘属清天境,舟体正中漆一道赤,斜飞上船楼,凝神细看,那道赤色痕迹却并非漆就,而是火灵萦绕,蕴含无尽道意。

“据说那赤痕乃上任清天境主遐月仙尊的剑痕,本体在云洲荆棘壁,清天境为了纪念她,拓下来作为飞舟标识。”

“清天境也太大方了,直接将剑痕拓上飞舟,说不得就有人因此入道了。”

“怎么没有,两百年前中洲有个小孩观剑意入道,直接被自在仙尊接往云洲培养!”

“嚯,那我也多看看,说不定这正是我的机缘!”

看热闹的修士更多了。

烈日当空,飞舟在涂山镇斜上方悬停。

以梨花集市为界,涂山镇一半阳光铺展,暖意融融,另一半笼在飞舟阴影之中,骤然温降。

三宗修士鱼贯而出,立于云上,并不着陆。

清天境飞舟的船楼上,有一方开阔高台,台上一张凤凰木矮几,三只锦藤蒲团,几上燃清心线香一枝,乳白烟云浮动。

一个身形高大,鹰鼻牛眼的修士自清天境船楼踱步而出,登上高台,往蒲团坐了。另两宗船楼也各有一名修士飞身过来。距离很近,他们并不驾云或御剑,凭虚御风,广袖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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