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路：我与皇帝二三事》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萧宝儿见有人朝她走来，紧张之余又不敢抬头，手指紧紧攥着白纸险些将纸戳破，低头看见那双墨色绣金靴子越来越近。
“有什么问题吗？”赵渝走近，弯下腰，压低声音在萧宝儿的耳边悄悄问道。
萧宝儿怯生生地抬起头，飞快偷瞄了一眼来者，没穿龙袍，应该不是皇帝，这才放心看了过去，小声回答道：“我……我识的字不多，写的也不好……这个题目我看不懂……”
纸上写着题目：进鳍离肺，皆有法焉①。
赵渝悄悄告诉她：“这是说吃鱼和分解牛羊肝肺都有方法，以此破题，你可以写，也可以画啊。”话音刚落，萧宝儿的眼神顿时亮了，刚想道谢，可赵渝已经头也不回离开。
时辰到，内侍将各位考生的答卷收走，带她们一同去偏殿候场，等着召见。偏殿安排了座椅和茶水，没有规定要按顺序，沈灵雨也就随便一坐，萧宝儿在人群中只认识沈灵雨，所以选了她旁边的位置。
向晚晴和叶知秋挨在一块儿，姜栀则是一人选了窗边的位置。
本该安安静静等候的考生们，时不时传来小声的议论，念及声音不大，内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声音越来越大，内侍咳嗽两声以示提醒。
安静了片刻，又有几人按捺不住窃窃私语，小内侍忍无可忍低声呵斥道：“规矩都白教了是吗？谁再敢话多，也不用在这儿候着了。”
谁想到，小内侍的警告之语刚说完，就有一位小娘子站起来道：“这位公公，考试不公，有人考试作弊您不指责，如今我们说几句话就要被您训斥，这是哪里的道理？”
说话的小娘子是刚刚坐在萧宝儿后面的戚如兰，她也是位厨娘，做得一手好果子，在京中各大酒楼兜售她做的点心果子，也算是小有名气。只是最近人人夸赞的都是萧宝儿，会做菜，点心也不在话下，珍宝楼更是停了与她的合作。
小内侍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震住了，他都参与三回殿试了，哪一次的考生不是谨小慎微，提心吊胆生怕出错惹得圣上不快，这位姑娘倒是胆子很大，声音还不小呢。
“嘘——圣上就在隔壁，惊了圣驾你担待得起吗？”
“民女也不想惊扰圣驾，只求一个公道。”
萧宝儿听出来了，这是在为了刚刚有位大人帮了她而不满，她起身想要辩驳，刚有动作，便被人按住。
沈灵雨一把按住萧宝儿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赵渝过去帮她是受了皇帝的意，她不明真相讨要说法可以，若是蓄意将事情闹大，让萧宝儿入不了宫才是中了她的计。
刚刚只敢小声说话的几人见戚如兰站了出来，也效仿起来，吵着要圣上一视同仁，不得偏颇。
小内侍见面前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冷汗都快流下来了，主管太监方公公听见动静，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这是，这么大动静，不怕皇帝怪罪吗？”
“公公！有人考试作弊，您要替我们做主啊！”小内侍都还没回答呢，戚如兰抢先说道。
方公公一甩拂尘，翘着指头指着戚如兰就骂：“大胆！皇宫之内，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圣上亲自监考，你是在指责圣上监管不力吗？”
戚如兰慌忙跪下，支支吾吾道：“民女不敢，只是……只是都走到这一步了，希望陛下能一视同仁。”
“是啊是啊，公公，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做错的分明是她！”那几个打抱不平的考生指着萧宝儿喊道。
萧宝儿有些坐不住了，沈灵雨瘦瘦弱弱，哪里按的住一个成日里颠锅抡菜刀的厨娘？在她快要起身的那一刻，姜栀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一之手将她牢牢按在原地。
沈灵雨起身，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你也知道都走到这一步了，各位若还想继续被陛下传召，现在就都消停一点，陛下没有追责，你却咄咄逼人，传到陛下耳中，真不知会治你一个什么罪，若是再累及家人，更加得不偿失。”
“我都听见了，她根本不识几个字，连这样的人都能和我们一同考试，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戚如兰不肯就这么算了，还再不依不饶。
“既然你都听到了，为何不去想其中的深意，为何要选女官？为何她识字不多却被允许继续考试？而不是在这里揪着这一件事不放。”
此时赵渝走了进来，本该是方公公通知面圣之人，可他一去不返，只得让赵渝屈尊，亲自来请。
第一个被喊去的自然是沈灵雨，她跪下叩首道：“民女沈灵雨参见陛下。”她的头伏在地上，赵灏似在忍着笑，说道：“平身吧，你的回答写的不错，适时求变，如今便是时机吗？”
沈灵雨起身，却不抬头，垂着眼回答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②。大景朝开国以来，先祖皇帝平战事，景启帝使大景朝昌盛，如今到了陛下执政，古法自然可依，但日新月异，要守住这份昌盛，就不能守着陈规旧制。”
赵灏点点头笑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沈灵雨缓缓抬头，对上目光，眼眸如水，却波澜不惊。
“你果然早就知道朕的身份了。”殿内除了知情的赵渝并无其余官员，赵灏才敢直接说出来。
沈灵雨听后，跪下道：“陛下既然有意隐藏身份，民女就不敢贸然拆穿，还请陛下恕罪。”
“朕没有怪你，起来吧，女官选拔可谓困难重重，若是日后你们入朝为官，恐会遭群臣侧目，你会害怕吗？”
“陛下，民女既然站在这里，就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不光是民女，其余考生亦是如此，从发了告示起，女子便被推向风口浪尖，从初试到张榜，身边围着的便是看热闹的人，他们看热闹是因为不解，为何女子要去做男子的事，所以民女更要证明，世间没有什么事是只有男子可以做的。”
“古有妇好统帅作战，如今就更能有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百姓无论男女都是陛下的子民，若是连女子的地位待遇都能提高，才会让大景朝百姓安居乐业。而另一边，若是鼓励女子进学做官，修改税收条件，让百姓明白，生女儿并不是一无是处，定能减少女婴的遗弃和死亡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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