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甲光向日金鳞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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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其间,双方的神经都异常紧绷。

尤其是元氏禁军,明明是安睡的时候,他们相比白日更加警惕万分,一点点风声鹤唳,都会让他们惊疑恐惧到了极点。

一连半月来,公主不再靠活人策马摧毁弩手,而是用竹材造成假人,多立旌旗,凭着大雾的掩护,吸引他们射下弩箭,借此耗减他们的箭材。

这一夜,禁军聚众相商,万分焦灼:“艰守下去,终不是长久之计。叛军当初一分为八,从四面八方向上都进逼包围,最近一支正在向此运动,随时有可能赶到,届时他们一齐发起合攻,我们当真无法逃出生天了。”

“可是丞相嘱咐我们坚守不战……”

“丞相丞相,别提那个姓纳兰的孬种了,他一早就跑了!你们往下瞧瞧,叛军营帐在我们家门口驻扎,简直是奇耻大辱!”

“难道我们没有尝试突围吗?你也看见了,雾气散去,他们的数量远远超过我们!”

数日前,禁军不欲坐以待毙,利用夜色晦暗,分派少数禁军以绳索下楼,猛然出击,一冲破雾气,方知公主兵力强大、工事坚固,他们四次发起冲锋,均未能得手。

倒是混乱之中,公主遣兵躲藏在视野盲区,顺着他们下楼的绳索而返回,在城上驻守的禁军发现上来的并非队友,来不及声张就被一刀杀死,叛军侵入内城,飞檐走壁,一座座地砍毁了弩机!

若不是禁军疯狂还击,把先前备齐的滚木擂石都用上,半座皇城都亮起灯火来了,不管不顾地往前推压,皇城那时便已经沦陷了!

今夜他们商量再三,决定改强攻为奇袭。

叛军一众营帐都围在城边,中央最大的金色营帐尤为耀眼夺目。

夜间城上垂下一条条绳索,元兵顺索而下,这会他们聪明了,一触及地面,马上一扯绳索,示意城上抽刀割断来时之路。

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跃出大雾,将放哨的奉兵一一用袖箭射死,潜踪隐迹,探入营帐,见得一众叛军酣然而睡,抽刀便杀,杀得叛军一阵骚乱。

清空了最外围的营帐,他们面面相觑,彼此会意,四下举起火把,一下烧着了大营。

霎时火光冲天。

金色营帐面前腾腾集中一众黑甲人马,在他们的簇拥之下,不明就里的公主披上红斗篷,慌忙驾马出逃。

城下禁军似乎窥见了胜利的希望,接二连三呼唤队友。城上禁军见公主奔走,皆要争功,一个个从城上降下,成群结队向叛军追逐而去,一心要擒捉公主。

叛军边战边退,禁军边战边进。

叛军一时方寸大乱,在公主斟酌之下,一致退到十余里外的此君山。他们坚信上都兵力微寡,眼下不过负隅顽抗,准备倚林为营,隐蔽休息,与对方展开周旋。

此君山的竹篁都朝着西南方向生长,落了雪,依旧显得郁郁葱葱。这确实是一座好山,既不高也不陡,是理想的驻军之所。

叛军们奔到漫山遍野间,禁军在后高呼:“不要让他们恢复元气,快快跟上,就地歼灭!”

那一袭大红斗篷的公主,随众军一齐上到此君山顶,竟又径直奔下山去。

眼见禁军追至山顶,她蓦然回头,长长鬓发随风而动,她立定在郁郁离离的青竹之间,脸面换上了一副诡秘的笑容。

“跟我玩火攻,还是稍逊了一些。”

公主从斗篷里伸出一只黄色袖子的手,手里拿着一枚火折子,被她一晃即燃,点在前面的竹叶上。

山顶的禁军这才发现,公主及其军队踏出的地界上,明显铲除了一圈竹子,将双方隔离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硫磺、松香和樟脑的味道。

随着公主动手,她属下士卒也纷纷向他们抛撒茅草,内藏硫磺焰硝,一齐放起火来,点燃了整片如琼如筵的竹林!

彼时风紧火急,竹树皆着,照耀如同白昼。禁军被大火围困山中,方知是计,奋力冲突不得,自相践踏,死者不知其数。

公主随手将火折子一丢:“他们的弩箭不多了,突然出城,估计是孤注一掷,想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掩护皇城中尊贵的主人逃跑吧。我留下了两支军队把守其它城门,就算有漏网之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传令下去,后军变前军,我们这就掉头回去,看看能抓住什么好东西。”

她吩咐把奉字帅旗高悬,调动少数骑兵在前冲阵,其他人斩除草木广开道路,以便主力跟进。

分拨完毕,公主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猝然间足下一空,她带着些微惊骇遑遽的神情,身子直堕了下去,幸而疾雷不及掩耳之际,一只手将她牢牢抓在半途,是离她最近的一个兵卒:“公主!”

公主眼睛往下一望,原来是一个四五丈深的大坑,不像是猎人捕捉猎物的,倒像是专门等着她的!

兵卒非常艰难地双手抓着她,她无暇多思,便也双足一蹬坑壁,借力跃起,稳稳落回地面。视线一转,其他人也纷纷砸进了大坑!

公主在兵卒扶持下站定,见此情景,心脏倏忽一跳,眼睛直瞪瞪向前望着,几乎睖睁欲裂。

她一早将山顶竹林设为包围圈,为了成功点燃竹林,把山顶的雪都往山下铲削,致使山底堆起了一层白雪,深及数尺,不料发生一场火灾,纵然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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