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祈年亦未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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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另一端的房间里,暮言刚刚醒来,身边的人不知去向。

橘色层云浓厚,游走在昏暝天光里。

暮言躺在时而掠过的光影中,渐渐从梦中回过神,呆滞地望着屋顶,泪水无声浸湿双鬓。

一直以为自己藏起许多事,所有无法避免的痛苦,都由自己尽量抹去。原来他也瞒了自己这么大的事。

暮言再次想起雪山半腰,他来救自己时的模样,无怨无悔的认定。

她胸口抽搐着,觉得自己很好笑,自己竟然还想过很久是不是因为他未来可期,飞升在望,却死在救她的路上,还灰飞烟灭损坏了来世的灵根,所以他说的“下辈子不要再见”还带了悔恨的意思。

原来他早就不能飞升了,原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事。

暮言躺在泪湿的枕头上,心脏被懊悔塞满,胀得疼痛。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那么多的心意,从来都不告诉她,甚至都已经发生了,还是不告诉她。

自己偷偷喜欢着就心满意足!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事事宽容退步,还看不出来吗!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怕什么!

暮言爬起来背靠墙,缩起双腿捂嘴痛哭,那她为什么不说呢?

她要是知道了,她会说的啊……可他从来没有明确表达过,他们之间的身份,她怎么敢兀自判断。

房间门从外打开,暮言看过去,泪眼朦胧的视线里,短发长度刚好,相同的黑衣半边披风垂过腰际,身姿挺拔一如梦中再见。

他也和梦中一样,见到她醒来,退出门去想要逃避。

“过来。”

南晏听出她浓重的哭腔,不明白她为何难过,急忙闭上门赶过去,此时的她坐在床上连呼吸都带着抽动,不知之前哭得有多狠。

“上来。”

南晏本想回来之后自己静一静,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来,哭成这样也不好忤逆她离开去找安静的地方,只能先将混乱的思绪压下。

他掂量着合适的话,思量着怎么说才显得自己不是裴沉岚,还未拼凑成一句像样的伪装,就被暮言堵住了嘴。

像梦中被催情蛊驱使一样,粗暴发狂。

南晏忍着嘴唇的疼痛,猜她是还陷在梦里的影响里。他抓住在身上胡乱解衣的手,把它们送回她身侧。

随后他飞快地卸了两人的衣裳,翻身将在身上毫无力气的暮言按倒,挺身继续燃烧梦里残余的欲望。

暮言在暴烈的冲击下,咬着指节低泣,宛如清醒地做了那场梦。

她落下泪来,“徒弟……”

南晏忽然想到她刚经历了梦里,放轻力度,不确定地问:“疼吗?”

暮言含泪蹙眉,“嗯”了一声。

她疼得一动不能动,南晏停下所有动作,心疼地抚过她额头的细汗,俯身吮掉她滑落的泪珠。

暮言却不满地睁开眼,在抽泣声里发出清晰的要求:“继续!”

南晏看着她的眼睛,纯如梦里又凶似梦外,分不出她看的是自己还是裴沉岚。

他沉下腰,“叫一声我的名字。”

暮言现在什么也不想管,眼眶发酸,自顾自地说:“裴沉岚。”

“错了。”南晏轻叹一声,埋在她的耳畔,捂住她不能自已的嘴。这里的隔音连两仪阁随口两句喊,就能把隔壁睡着的绍祈年喊醒,更何况她此刻的声音。

……

直到南晏将热水一桶一桶打来房间,把再次昏睡过去的暮言洗干净,她醒来时,终于恢复了他熟悉的样子。

“疼死了,我还要出门找气息呢。”

她潮红的脸裹在被子里,眼里还带着不知是泪还是什么的水波,自以为凶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南晏蹲在床边看着她,喉结滚动好几次,终于深吸一口气,让脑子重现蓝天白云。

“给我拿饭来,还要一份干粮。”除了有些发肿的嘴看着像是微微嘟起,暮言的脸上已彻底变回平常的漠然。

南晏看她这样,倒放心多了。他掀开被子,把她抱来腿上,看到她惊诧的神情,更加安心。

“你更过分了,在我们那样的时候,喊裴沉岚,没喊我。”

暮言怪异地瞧着这个仰起下巴生气却紧紧抱着她的少年,挑眉问:“之前把你当成他,你乐得颠颠的,现在怎么了?借着像人家才让我喜欢上你,又过河拆桥?”

南晏眼睛陡然亮起,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你喜欢上我了?”

暮言冷淡地睨着他,他果然变了,以前是得知自己像裴沉岚才高兴,现在得寸进尺。

“再不去拿饭,对你的喜欢降一半。”

南晏从醒来就悬着的心终于有了底,捧着她的脸亲上一口,起身去拿饭。

暮言紧皱眉头,轻轻揉了揉疼痛的双唇,这傻子还冒冒失失的,一点也没有变。

她很有经验地拿瓦上霜辅佐自己下床行走,穿上衣裳戴上面纱,出去前往卫承舟和解原的房间。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暮言正准备回去,发现不牢的门竟然在敲了两下自己开了。

一进去,入目先是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绍祈年,若不是这家伙的呼噜声震天响,暮言都以为是陈尸现场。

再往里走,两个老头两双腿垂在床畔,上半身在床上躺得整整齐齐,明显是坐在床上的时候倒下的。

暮言看着诡异,过去挨个探脉,都活得好好的,储物袋也没拿走,还能在巨大的呼噜声里不醒。

就更奇怪了。

暮言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难道是靠近鬼域,他们遭到了灵异袭击?

她“啧”了一声,立即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疑似遭到灵异袭击的地方牢牢关起。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被里面的南晏猛地冲来抱住。

暮言感觉他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不像抱人,倒像要把她活生生捏碎了融进他自己的身体里才罢休。

“你们有病啊!”

她伸长脖子,费力地说出了珍贵的一句话,随后又被南晏腾出手把头也摁进了他的肩窝。

暮言鼻腔被他的味道灌满,被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他的身子在颤抖,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恐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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